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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记事起,我的脚上就从未离开过母亲做的布鞋。
母亲做鞋的手艺是村里出了名的好。每年开春,她就开始张罗着糊褙子。那些平日里积攒的碎布头,被母亲用面糊仔细地拼贴在门板上,形成平整的一大张。她总是把糊好的褙子贴在窑洞外墙上,让太阳晒透,让风吹干。
待褙子干透,母亲便依着纸样裁剪出鞋底和鞋帮。鞋底要用十几层褙子叠压而成,每层都要涂匀糨糊,再用白洋布细细包边。成型后的鞋底被放在土炕最暖和的角落,上面压着几块青砖。
纳鞋底是最见功夫的活计。父亲提前捻好麻绳,那绳子细而韧。每个夜晚,在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,母亲盘腿坐在炕沿,手指上的顶针闪动着微弱的光。她先用锥子在鞋底上扎出小孔,再用针引着麻绳穿过。麻绳摩擦千层底的声音,“滋——滋——”地响着,成了童年最安心的夜曲。
做鞋帮时,母亲总要选用最好的黑平绒布。那绒面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,她用手轻轻抚平每一道褶皱,再用白布仔细滚边。黑底白边的鞋帮配上雪白的千层底,未上脚就已经显出模样。
上鞋是最后一道工序。母亲将鞋帮和鞋底严丝合缝地缀在一起,针脚密而匀。做完后,她总要塞些碎布团在鞋腔内,让鞋子保持挺括的形态。新鞋刚上脚时总有些夹脚,但穿不了几日就服帖了。走在乡间小路上,布鞋软和跟脚,每一步都像踏在母亲的掌心。
那些年家里拮据,我多是捡哥哥们的旧鞋穿。只有过年时,才能得到一双属于自己的新布鞋。后来日子宽裕了些,母亲给我做鞋也勤了。每每看见鞋尖磨破,她就开始准备新的料子,不出三五日,一双新鞋就能上脚。结婚前夜,母亲拿出两双新做的黑平绒布鞋,按照家乡习俗,嘱咐我迎亲时一定要穿布鞋。那鞋,被我珍藏至今。
如今母亲已经83岁,那双曾经飞针走线的手再也捏不住针了。柜子里的布鞋依然崭新,可我知道,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。时代给我发了一双皮鞋,让我走得更高更远,但那份踏在泥土上的踏实温暖配资中国登录,却永远留在了母亲纳的千层底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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